流动污染源:露天烧烤留下的隐痛

新华网济南3月19日电(记者刘宝森孙晓辉)晚上9点刚过，57岁的山东济南市民黄芬就和往常一样蹬着载有烧烤工具的三轮车来到山东大学南门外。确定周围没有城管执法人员“埋伏”后，她熟练地将烧烤铁板、煤气罐等工具搭好，一天的生意在这个时候刚刚开始。

一辆改装过的旧三轮，泛着油光的烧烤铁板上用竹签串好的海鲜和肉串吱吱作响，一盏昏暗的充电灯为这个流动烧烤摊提供唯一的光源。高校周边的夜生活刚刚开始，下了自习的学生们是烤摊的主要光顾者。

一直以来，作为深受民众喜爱的饮食方式，露天烧烤在这个城市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然而愈发严重的雾霾天气让城市管理者不得不考虑取缔这些流动的污染源。事实上，在中国各地的雾霾天气应急预案中，露天烧烤被列入禁止之列。

在种种取缔措施下，一些流动摊主们为了生计不得不和城管们打起“游击”。黄芬们大都晚上9点以后才出来“练摊”，因为这个时候，例行检查已经过去，城管执法人员一般不会再来重复检查。

黄芬等人也坦承，取缔露天烧烤有助于减少空气污染，但这也给像她们这样的城市中低收入者造成了生活困难。

黄芬经营露天烧烤已经8年了，每晚100多元的收入是她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但随着当地加大对露天烧烤的整治力度，她的生意也开始受到影响。

“最近一直卖得不好，超过100元的时候都不多，有时一晚只能卖几十块钱。”黄芬告诉记者，除了城管查得越来越严，一些顾客也将雾霾天的起因之一归罪于烧烤，生意越来越不好做。

同样经营露天烧烤的谭田夫妇也感受到生意愈加难做。之前他和妻子每月能挣3000多元，但上个月的收入刚刚过2000元。

“我知道露天烧烤对空气不好，也想租个店铺安安稳稳地经营，可我没有那么多钱。”谭田无奈地说，他希望相关部门能够提供一些允许露天烧烤经营的地方，不要彻底取缔流动烧烤摊。

虽然有市场需求，但露天烧烤更多被视为城市管理中久治不愈的顽疾，且对大气质量有实质性影响。黄芬所在的济南市位列去年全国空气超标倒数后十位，去年底当地实施《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中规定，当重污染天气发布黄色预警时“禁止露天焚烧及烧烤”。

在济南历下区姚家街道的另一所大学附近，街道办一位城管执法人员表示，为保障生态环境和公众健康，他们会加大对流动烧烤的治理打击力度，但对于那些故意逃避检查的人，仍然比较难应对。

谈到自己将来的打算，黄芬更显得无奈。“像我这么大岁数了，不让做这个，我还能干什么呢?”

“一头是改善环境的需要，另一头是群众的生计。”山东大学社会学系教授王忠武说，治理雾霾的努力之下，如何更好地平衡生态与生计的关系，更好地满足所有居民的生活需求，考验着各地政府部门社会治理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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